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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辈子不肯吃亏的女人

时间: 2020年07月02日 16:31 | 作者:朗依制药 | 来源: 医药资讯| 阅读: 62次

我接手河西社区警务室的第一天就认识了刘婶。

刘婶的面馆就开在警务室隔壁——说是面馆,其实只能算一个简易的自建摊位——那里本是医院废弃的配电室,刘婶把炉灶安置在里面,算是“操作间”。外面是4根水泥墩子做底的铁杆支起的防雨绸,下面摆了几张桌子和几个马扎,是客人们用餐的地方。

刘婶的面馆开了有些年头了。南关派出所的治安副所长还是河西社区片警时,刘婶面馆就在这,我接手时,警务室已装修过3回,外墙上挂的民警牌子换了4茬,只有隔壁的刘婶面馆一直坚挺在那里。

刘婶操着一口地道的湖北话,接客拉人时甩着只有本地人才明白的词,以至于最初我一直以为她是本地人,后来她才告诉我,自己是山东人。

当年刘婶在医院后勤工作的丈夫病故,她带儿子从山东老家过来奔丧,料理完后事,医院可怜孤儿寡母,便出面给刘婶安置了一份工作。最初,她在医院苗圃养花,但工资微薄,后来医院便把这个废弃配电室租给她开个小餐馆,每月象征性地收一点租金。

早年,刘婶只做医护和病人的生意,后来医院推倒后墙修了路,配电室就成了临街房。早上中午卖各种面条,下午4点后卖炒菜,夏天晚上还会支起架子卖烧烤和小龙虾,刘婶的面馆全年无休。一件蓝色“大桥鸡精”的工作服,夏季单穿,秋冬就在里面套件棉服,使得本就矮胖的刘婶更显臃肿。

那时候,不在所里值班,我就去警务室待着,早上就近在刘婶面馆过早。刘婶的手艺不错,热干面、炸酱面、财鱼面、肥肠面做得都很地道。后来逐渐相熟了,她经常和我讲自己的事。

刘婶1962年生,儿子比我小一岁,在离面馆不远的商场租了柜面卖家具,母子二人在医院南面的老家属区有套房子。刘婶说儿子小时候脑袋受过外伤,有后遗症,稍有刺激就会发狂。周围的人大多也都知道,平时很少招惹他们。我处理过几次刘婶儿子的警情,基本都是因为做买卖砍价时情绪激动发了病。因此,虽然商场的地段很好,但刘婶儿子的家具生意却异常萧条。

“我们命苦啊……”聊天时,刘婶经常把这句话作为开场白。接下来便从自己结婚那年讲起,一直讲到前几天下雨淋坏了她堆在配电室门外的东西,或者其他类似的事。有时情绪激动,还会冒出几句夹杂着山东和湖北两地方言的脏话。

“哎,老天不公啊,灾事儿都落在我头上了,不知道哪天自己干不动了,娘俩怎么办。”这句话一般被用作每次聊天的结束语。

2

刚开始,我总会尽可能地帮刘婶做些事情。一方面也算是邻居,另一方面也的确可怜她的境遇。

我能做的很有限,不过是每天在她的摊位过早,向朋友推荐去她的摊上宵夜,或有地痞流氓、酒麻木闹事时尽量帮她赶走。刘婶也很感激我,偶尔过早会免费给我加个茶叶蛋或肉圆子,宵夜送我一瓶“勇闯天涯”,反正也不值多少钱,我也没推辞。

小店地段不错,味道也挺好,可刘婶生意却总比不上附近的其他店。白天来吃饭的人寥寥无几,晚上宵夜也多是周边几个摊位客满后,才陆续开始上人。

而且,我身边的人都对刘婶不太友好,警务室的社区协管员老姜表现得最为明显。每天早上,他宁愿骑电动车去2公里外的早市吃饭,也绝不在刘婶面馆过早。刘婶好像也有意躲避老姜似的,只要看到老姜在警务室,就从不进来。有时正跟我说着话,老姜从外面回来,刘婶也会立即告辞离开。

平时很讨厌嚼舌头的老姜多次跟我说,“这人不咋地”,让我少跟刘婶打交道。连师父宋警官也让我别在刘婶面馆过早,但他说得很隐晦----“年轻人多活动一下,别总在门口吃完饭就回屋坐着。”也有同事说话比较直接,“那家伙是个定时炸弹,趁早赶她走。”连社区居民有时来警务室找我,看到刘婶在屋里坐着,都要把我叫出去说话。

起初我不明白,后来相处时间长了,才发现刘婶的确“不太好相处”:

刘婶很喜欢来警务室找我聊天,但大都不会空手回去,有时拿几包抽纸,有时拜托我打两页广告,还有时“借”盒茶叶;看到放在警务室墙角的废纸箱或包装盒,刘婶也会“顺路帮我扔掉”。有些东西是工会发的福利,有些东西是废品,我倒也没太在意;至于扫帚拖把之类的更是借用频繁,老姜每次打扫警务室之前都会站在门口喊刘婶把扫帚拖把还回来。

尽管不是什么大事,但老姜总瞧爱占小便宜的刘婶不顺眼,有几次刘婶进来拿东西,老姜就问她,“用不用雇辆车把警务室搬你家去?”刘婶气呼呼地说:“不就是几包纸嘛,人家李警官都没说啥……”当然,还是把东西拿走了。

文章标题: 一辈子不肯吃亏的女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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